Pan.

【随笔】冬去春来

如果在文章的开头就写什么“春天来了”,再带一个感叹号,就有一点小学生写日记的含义。不过这算是什么呢,每个季节都会写一个的东西,大概,叫季记。

北方的冬季实在是太长了,原来我在锦州的时候就觉得,冬天大概占去了全年的三分之一,到了大连,更长了,差不多有整整五个月,从去年的十月到现在。每天早晨出门,埋着脑袋在寒风里合紧外套,闭着嘴巴咒骂冬天。我真的等待春天等到绝望的程度,即使玉兰开了,丁香开了,樱花开了,梨子李子桃子杏子花都开了,我也绝不承认这天气是春天。

直到今天。

我怀里抱着因为抽血而脱下的厚重外套和厚沓化验单,穿着那件被戏称像病号服似的单薄衬衫,大踏着步,猛然冲进漫然的阳光和春风当中,暖意将我身体里冻结的泪水全部激出来,毫不留情。我止步,站在医院门口,看一旁的春花开的烂漫。

春天来了。


人们脸上和天性里面的坚冰开始消融,脸上绽放笑容,彬彬有礼,烤红薯的老奶奶破天荒的没有收我五块一毛钱的一毛钱。她黝黑的脸笑着,我也笑着,大家都笑着。春天来了嘛,为什么不撒着欢的笑呢。所以我心甘情愿的穿着并不合脚的清凉鞋子,一路走回住处,看了一路的残花。

转眼就会是夏天了。那个充满了汗渍和烟味的老男人。

 

医院是个好玩的地方,你第一次第二次去会觉得烦,毕竟那里的空气污浊不堪,又热又糟,人多,大部分是老年人,还有更加大部分的是中老年妇女,被疾病折磨的可怕仿佛遭难的恶魔。他们挤你,骂你,瞪你,插你的队,被揭露了又骂你。

可是你去得多了,连护士姐姐都认识你了,那个屋子里所有的医生都能叫出你的名字朝你微笑了,门外种的月季允许你采了。你就会发现医院实在很有趣。事实上,所有能够包容所有阶层的人的地方都很有趣,商场,地铁,医院。

我总是和她坐在地铁发热的座位上,想象对面的人的人生,猜测那个孩子和抱着他的漂亮女人有没有血缘关系,因为不需要付出代价,又实在是比新浪微博要有趣,所以我们乐此不疲。

人类争吵,询问,搏斗,悲伤,疲惫。他们生而如此,面目惶惶,四处奔走。你手里握着书,坐在那所有人的中间,看着他们,微笑着。似乎就能稍微理解了一点点古人所说的那种遗世独立感。那些人,或是自己,或是他们身边的人,交叉成不同的人生和故事,他们的故事里现在没有你,不过也许未来的某一天里有你,这都是奇迹,是都极小概率的事件,所以有趣,所以活着。坐公交车时候身边的大叔,恰巧的在挂号处重逢,他依旧拎着那个墨绿的巨大水壶,眼神没办法聚焦一般四处游荡,装作不经意的晃过来,然后毫不客气的准确插在你前面。

“您好请您排队。”

“小姑娘你说什么?”觑着眼睛。

“排队好不好。”

他转过了身去,装作聋子。

“问候您母亲,然后请你排队。”我凑上前去,带着微笑,凶凶的说。

 

“这次不要再开错化验单啦。”

“好好。我知道啦。”漂亮的女医生茫茫然点了几下头,然后把病历本还给我。我凑过去一看,还是没有TSH那一项,第四次。

好吧,收回前言,我要稍稍不爱这个地方一下,大概三分钟吧。

 

 

我热爱四处游荡,所以不止一次的乞求着能够收去我的肉体只留下我的意识和魂魄。这样我做高铁就不用再花钱,飞机的话也可以攀在白色的机翼上面,而不是坐在机舱里面看那些无趣的航空节目。可是转念一想我又恐高,看着下面慢慢消失的田野大概会怕的晕白。所以还是算了。

大学之后,有了过多的假期给我到处乱跑,于是变成了一条撒欢的野马一样,常常光顾携程旅行。买机票,订酒店,输入银行卡密码,123456,支付成功。

肉疼,心欢。

想着拉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就会激动的浑身颤抖,忍不住幻想座位旁边是漂亮的小姐姐还是胖胖的打鼾老男人。嘴巴会想念飞机餐,眼睛会想念朝阳的金光,身体会想念那个完全不舒服的座位。一个人旅行的优点就在于此,如果我想看朝阳了,就四点起床,如果想吃土菜了,就钻进小巷子里,不必多问那一句话,惹人讨厌。我愿意晚上嗨到三点钟,洗个热水澡等到四点再跑出去,关你毛事哦。

嘿嘿。

一直以来跟老爸的旅行观都非常的像,从不带漂亮衣服,从不穿好看鞋子,灰头土脸,不化妆不打扮。

带两件内衣,钱包,手机,充电宝,随身小本子,笔记本。

脑子和心。

没了。可以四处乱跑了。

有钱,就什么都可以买,带太多的东西累身累心,疲惫不堪,蒙蔽双眼。饿了,找土菜馆吃便宜饭,渴了,找饮品店喝大碗茶。剩下的时间就是,看人,看城市,看博物馆。

爽。

 

 

有生之年,要去一次音乐节。这有幸成为了人生清单的新一项,上一项是推开美帝大农村的门。

第一次了解到音乐节这东西,居然是在定西的九歌里面,王耀和伊万相识时候的那一种。那时候我还在听着二息止步写文章,毫无力量,时常犯困。后来不知哪一天突然开始听电子,开始那一首不算冷门,不是faded,如果我没记错好像叫highflier, Teminite的。因为有奇怪的强迫症所以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我的收藏夹,但是从它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。直到现在音单里面塞满了Hardwell, Martin Garrix, KSHMR等等等等,才恍然惊醒。

坐在床上发呆抚摸小腿时候发现似乎比当年粗壮了不少,但我吃的又不多。

和老爹一样,我们都有两个世界,一个现实,在夜晚;一个梦境,在白天。于是在听歌时间超过了八个小时的那些日子里,我就经常会在我的梦境里面看到我站在拥挤的人群里,尖叫着举起手,然后摇摆,然后迷醉。

“put you hands up !”

我晃着脑袋,闭着眼睛,举起双手,幻想着青草坪上几千人呼吸着的空气也涌到我的鼻子前面。带着汗味,带着青草的味道,带着希望和活着的气味。

 

 

End.

 

 

写到最后这里的时候听到的歌叫《Calavera》,是Hardwell/Kura的,你可以试一试啦。

春天快乐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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